一只兔

无事小神仙。

【Barbie 63rd彩蛋】Wider than the Universe

*背景故事:真假公主


1.

“今天的行程结束了,感谢您,Erika女士。”


剧团管理人把精心封口的钱袋递到Erika手里,是柔软的丝绸触感,大约是东方进口的珍贵布料,足见作为首席歌手的她受到的重视。

她解开腰间手缝的小袋子,将闪闪发光的金币清点之后倒进去,把贵重的包装交还给管理人。


“您还是不肯收下吗,这么漂亮的手作品?”管理人皱着眉,迟疑地把它拿回来,“这些都是专门为您制作的。裁缝们很喜欢您,绣了不少特别的花样。”

“很荣幸受到她们喜欢,不过我手里这个足够用了。”Erika想了想,又递出几张烫金花纹的门票,“麻烦替我转交给她们,算是我的回礼。当然里面也有属于您的一张。”


“好吧。”管理人说,“那么,还是老样子?”

“老样子,我把它转送给制作它的人。”Erika穿好斗篷,越过兜帽的边缘抬头看他,“她们每一个都美好得衬得上这些珍贵的东西。”


2.

年轻的女裁缝接过自己的精致作品,用它替换掉用旧了的小口袋——现在她全身上下都是一般裁缝穿不到的、名贵材料的衣物。她和丈夫对视一眼,看到对方眼里可以流淌出来的担忧。

“对不起,陛下。”男性裁缝翻看着店里所有热门的图样,“我们已经试过所有流行的花式,从服装到配饰……可全被转送回来了!我们再也想不出皇后会喜欢什么别的花样了。”


裁缝夫妇也知道自己不是第一组这样的手艺人。先前还有受邀进宫的珠宝设计师、远召的糕点师……他们的经历都别无二致。

很幸运国王是个宽容善良的人,并没有因此为难他们。不过,年轻的女裁缝偷偷想,或许也是因为他实在深爱着那位在外漂泊的皇后,愿意和她一同善待臣民。


一天的忙碌下来,大到给Anneliese的外交公文,小到都城里琐碎的新政)令,Dominick的脑袋被杂乱和沉重填满。白天虽然亮堂明快,却代表着一成不变的头脑风暴,国王总是那个跟未来斗智斗勇的博)弈者。而到了夜晚,挂在天上的星星月亮又都太远——没有比那片宽阔的天际领域更远的距离了——远到它们没办法倾听他的声音。


不过现在他改观了。比天际更远的应该是心里的牵挂远飞的距离,哪怕只有一步之遥。身为国王的他也并不拥有那种自由,或去选择追随自己的真心,或拥有一个真正自由的爱人。


当然,人类总是更适应停留,日子却会永远过得像飞驰的马车。上一刻还在窗前祈盼遥远的人平安健康,一眨眼时光轮转,心情又久违地被老朋友微笑的脸填满。


Anneliese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,连轮廓都变得圆润,她也很快乐地看向他和来访者的队伍,好像能从他们中寻找到什么东西,“欢迎你的来访,Dominick。希望你一切都好……”

“你是希望他一切都好,还是希望他比上次来的时候变得「更好」?”Julian收回和Dominick相握的手,偏头瞧她。她被戳穿似地收回目光,不好意思地看向自己的脚尖,眉心很配合地微微皱起。

倒是有几分Erika时常蹙眉的神韵。


从法式窗远眺的话,浪漫的城市光景比以往每一次见时都更加繁荣,他的这两位老朋友果真在相携着克服眼前交叠的坏事,这样的人离最终的美好应该也不远了。


水晶矿出口与其余商业往来的讨论结束,坐在茶桌旁的几人屏退四周,享受友人间片刻无拘无束的畅谈。

“连Housekeeper也不能听吗?”Dominick爽朗地笑着,“让我猜猜……是不是有人终于准备告诉我婚礼定在什么时候了?”


“嗯——我们在考虑,在明年的某个时候……”Julian说,“不过这不是我们唯一要对你说的。”

“还有什么?”


两个人对视一眼,

“你来访问我们,不会只是为了一些书信和使臣就足够谈妥的事情吧?”

Dominick动了动嘴唇,没能说出什么,不过他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得不一样了,让眼前的两个人脸上写满了担心。


Anneliese轻轻叹了口气,“就在前几天,我偷偷去看过Erika:她看起来自信又漂亮,就像会发光一样,和我以前见到的她都不一样。”

她又说,“她已经进入——或者说已经回到我的国)境。……我猜你已经知道了。”


3.

越优秀的歌唱演员,越会在正式的大场合之前精心准备和排演。一直到秋日已深的时节,Erika才想起去看看那片在店里打工时一直渴望去欣赏的海。


她曾见识过北欧美丽的海族童话、东欧无惧无畏的勇者文明,甚至偶然见过遥远东方的使者弹奏丝竹……每一处的音乐都给她更深一层的开拓和底蕴,让她的歌声更加丰富和立体。

不是每个地方都像她的母国这样质朴友善,但每一片海域亲吻天际的深蓝都是同样深远。眺望这样天下共通的纯粹会让她感受到美好和愉悦。


看着这片故乡的海,她深切感知到别的地方没有带给她的平静和安宁,仿佛她最期盼的自由和幸福统统和着海水向她奔涌而来。


“你瞧,连海水都知道老朋友回来,争着要亲吻你的足尖呢。”


Erika清脆地咯咯笑起来,“哦,我可从没见过它……大概因为很稀奇遇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,它才要来好好地分辨一下。”

她转过身,那个和她相似的女孩就站在那里,温柔又怀念地向她微笑,浪花就从她的眼中翻进了Erika的胸口,厚厚地铺进视线里,再缓缓地亲吻脸颊。


“终于见到你了,Erika。”Anneliese小跑着上前,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,Erika的衣服立刻氤氲上海一样的深蓝。


“天哪,怎么会哭成这样?”Erika也抹掉自己的眼泪,“我们不是早前见过吗——在东边边境的那个剧院里。”

“你知道?”Anneliese诧异地睁大眼睛,“我以为我的隐身能力还不错!”

“差远了。哪有人进了剧院不摘斗篷?那真的很惹人注目。”

“喔……”越想越不好意思,Anneliese干脆把脸埋进掌心,好像这样就能把那段记忆消除掉一样。


Anneliese没有询问Erika为什么回来,Erika也没有问她如何找到自己,这些她们都不很想知道。她们只是在海边漫步,踩着浪花的白边慢慢地前进。


“来到这里我就一直在想,北欧人相信的那些人鱼,是不是这片海里也有。”Erika说,“她们是不是也曾在礁石上唱美丽的歌,一不小心搁浅到岸边,遇见某个善良的人,回到大海之后就再也没办法为他歌唱……”

她眺望着遥远的海天一线,说,“她们不喜欢在人类的视线里隐藏自己,可回到辽阔的大海之后会不会又发觉最想去的地方不在那里?”


Anneliese看着她的眼睛,又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大海,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为千万人演讲过的口才实际上异常拙劣,讲不出一个适合的回答。


出神片刻,Erika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,“吓到你了吗?——这是公演的剧目,我将要扮演那个人鱼。”

“喔你真是……”被吓了一跳的Anneliese皱着眉轻拍她的手背,“你很喜欢假装是不是?”

Erika笑着向她道歉,明快又狡黠的样子和某个人一模一样。

所以Anneliese也明白,那双眼睛里一瞬间的黯淡不是假装的。


从大海边缘到人类城镇的中心,几英里的路程并不算短,驱车也要不少时间,可跟天涯海角的迂回相比又是可以互相眺望的贴近。

马车在旅店的附近停下,给女孩们无限亲密的时光划上句号,大海的气味也慢慢消散在植物淬炼的香氛中。


Erika愉快地向Anneliese告别,感谢了她的车夫和马儿,利落地转身踏上通向木门的石子小径。

可是Anneliese还有很多想说的话,堵在喉咙里把她的胸口塞成一团,随着眼前的背影逐渐变小而焦灼。

思考间Erika已经回头夸张地向她招手:“回去吧,天要黑了!”


门打开的一瞬间,Anneliese脑袋一热,用力地对她喊:“那个人鱼!……”

推门的手一下子顿住,然后Erika回头,Anneliese发誓自己从没见过她吃惊到眼睛睁得这么大。

她放缓了语气,直直看着那双和自己一样的眼睛,说:“那个人鱼,现在离人类的城镇还有多远呢?”


Erika愣神片刻,弯起眼睛笑了,

“她还在等公演的那一天呢。”


4.

“嘿,Erika!瞧瞧我带来了什么?”

同行的化妆师笑出她的两个梨涡,向Erika摊开掌心,“是六裂的枫叶——来的路上恰好落在我的头发上,我想这是对我们演出的祝福!”


Erika接过它。它漂亮又完整,红得就像国王身上的外袍,表面微微地反着琥珀色的光,鲜艳和热烈一下子传递到她的脑袋里。


Wolfie蹲在她的梳妆台上,看了这样显眼的东西不禁凑上前,轻轻嗅过之后就像也被它感染了一样,爪子拍打着叶片大声向她喊叫起来,想要告诉她什么似的。

“我知道,Wolfie。”她对猫儿说,“可我们没办法把树叶再还给那棵树了呀。”


她把它收进绘着歌唱的人鱼的歌词本里,觉得自己的活力完全被点燃了。

“谢谢你。”认真准备工作的化妆师听见她说,“多亏这片枫叶,我觉得我可以更好地完结这台作品了。”


Anneliese早早地坐在贵宾席上,拿着她的小怀表左顾右盼,总算盼回了Julian。

“做到了吗?”她问。

Julian朝她摊开手,掌心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,这让Anneliese惊喜得轻轻亲吻他的脸颊。


剧场的灯暗下来,又聚集在舞台上。

传说中的人鱼唱着歌游上礁石,不幸受了伤被拍向海滩,变作人类搁浅在码头背面。英俊的年轻人在收了十个空空如也的渔网之后看见了她。

他来到她的身边,带她回去休养生息。虽然小镇里的人类总是喜欢监视和揣测这个异族人,在难以忽略的压力下,他们还是度过了人生中最甜蜜的日子。


人鱼却越来越怀念海里的日子,想要像鸟儿翱翔在晨光里一样,自由地遨游在深海里。年轻人明白了她的心,带着她去到相遇的地方,把她送回海里。


「我希望,我祈祷,」人鱼咏叹着,「盼望他能明白:我深爱着那片大海,可也一样深爱着他。」


尾音将要停止的时候,昏暗的大厅里出现了片刻光亮——是侧门打开又合上的那一瞬间。台上的人鱼在收声的刹那颤了颤喉咙,有钻石一样的光聚集在她的眼睛里。


“哦……”Anneliese听见了,和大多数观众一样扶着胸口,“我猜她真的很难过,要在爱和自由分坐两端的天平之间取舍。”

“也许她只是想起了无法改变的往事。”Julian扶着她的肩,擦去她才刚落下的泪。

“我之前问她,人鱼离人类的城市有多远,”她说,有点悲伤地靠在Julian的肩上,“她告诉我要看到公演才会知道……可是现在我不希望人鱼——不希望Erika回来或不回来,爱她的人一定但愿她在爱和自由中间拥有她更想要的那个。”


Julian点点头,没有人比他们更加明白这个。在生活里,爱和其它重要的东西总是需要取舍的,就像他自己和Anneliese的责任。相较自由的深海,爱对于人鱼来说也许是一种束缚和枷锁。

而义无反顾跃入深海的人鱼就是那天毅然骑马远去的Erika本人。


人鱼在海里得到了自由,没有监视和揣测,只有温柔的洋流抚摸鬓角。她看上去是真正的快乐。

但是Erika看见了,就在那片一闪而过的光里——即便只有一个影子,她也认得出她久违的爱和温暖。


对着那个模糊的影子,人鱼用最温柔、最思念的语气继续歌唱,

「虽然距离遥远,但你的脸刻在我心里,就等于你陪在我身边……」


5.

她是个十分优秀的歌手和音乐剧演员,像破开茧壳的蝴蝶,扑扇的翅膀上尽是春日的明媚。


Anneliese说得一点也没错,舞台上自信的Erika耀眼又美好,Dominick也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鲜活的魅力。他庆幸自己松开了给她的镣铐,却也担心那个小小的金环套不住她大大的心怀。

人鱼和她的年轻人仍在远隔万里地倾诉想念。他不知道真正传说里的人鱼是不是传达到了她的爱,可是有那么一瞬间,台上的“人鱼”和他对上了视线。那双眼睛里的思念他收到了。


在他回到自己国度的头几天,Anneliese不忍心守口如瓶,再三确认Dominick不会更难过,就写信把Erika所在的剧团名字告诉了他。

“我和Julian都相信你是遵守承诺、不会打扰她的,可偶尔也应该给你一些对未来的参考。”她这样写道。


分开的近一年中,他偷偷关注着Erika。有太多次她走得太快,他差一点就要找不到;或是又惯例一样被她退回送出去的物品,直到退回裁缝们精心制作的布艺品那天。

那一天送走裁缝夫妇之后,Dominick坐在原地,一时有些无措。母亲从房间里赶过来,恰好遇见这个场景。


“亲爱的,如果真如你所形容的,”母亲说,“那么她实在是有主见的聪明孩子,你没办法通过拐弯抹角的办法关心她。”

她说,“去看看她吧,在打扰不到她的地方。”


「我深爱的人啊,你一定听到了我的声音。」人鱼歌唱道,「虽然思念很沉重,但我从不后悔选择了星辰大海,你能看到我自由地歌唱吗?」


我当然看到了。Dominick想,她真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强大。不需任何外力,坚强又独立地在世界的海里遨游——那人鱼从未后悔选择了大海。


虽然很难过这样去想,可他意识到,是彻底放手的时候了。


在她漂亮的嗓音里,Dominick最后一次仔细地端详她,把她的每一个表情用力地刻在记忆里,然后像她毫不犹豫地策马而去一般,干脆地推开大门离开。


突兀的光再次闪过,这一次它把她的爱人带走了。

一句唱毕,Erika深深吸了口气,把翻腾的雾气从眼睛里吞回腹中,面向不知名的远方重新开口,

「在这样广阔的地方我才知道,我想去的地方无关天空大海、世间万物,它在那天的沙滩、在你温柔剔透的眸子里。」


人鱼回到了年轻人身边,拥有了她所或缺的最后一份自由——选择留下的自由。

「——所以你永远有重新选择的自由,你永远可以去相信,只要找到心的归处,你就再也不会离开。」

「答案就书写在你的心中。」


“这就是她的答案了。”Julian拍拍泪流满面的Anneliese的后背,“爱和自由对她来说从不是天平的两端,她最终明白了这一点。”

Anneliese点点头,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平复心情,最后破涕为笑:“我想她找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了。”


谢幕礼毕,Erika微笑着与观众们相视,看到了人群中互相依偎的Anneliese和Julian。她心里一动,低下头看看手上那个小小的金环,仿佛看见它上面指向什么地方的光。

她想起Anneliese问她,人鱼离人类的小镇还有多远,她知道她现在一定已经明白了。


只是实在可惜,那个她最希望他听见的人没能听到最后就离开了。


自由不该是束缚人必须远行的提线,而是在你懂得了爱之后,能够有底气毫不犹豫地选择最热爱的事物。

在休息室的座位上,看着躺在纸上那片红得热烈的枫叶,Erika默默想着,这样重要的事情有些人一定也要知道才行。


6.

这就是一切事情的结束了。

Dominick让随行的官僚们坐马车回国,自己单独骑着马奔驰而归,希望呼啸的风能让自己更振作一点。


“辛苦你了,我们到了。”

他们停在皇宫前的花园里,马儿似乎十分担心,冲着Dominick不断地嘶鸣,他于是安抚地对他笑,“没关系。……我想没有人回到了家还会觉得不开心的,即便她是热爱自由的Erika,她也会更喜欢自己出生的国度,不是吗?”


“我当然会。”


Dominick愣了愣,旋即转身看去——是Erika牵着她的马向他走近,身上穿着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条裙子。

他的马儿收了声音,满意地点点头。


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没有明白过来,可是脚步已经开始挪动,迎着她走来的方向而去,直到看清了她的五官,发现她经常微微皱起的眉毛竟然也舒展开来。

“嘿!”Dominick说,“看来有的守卫比较草率,会把没见过的人放进花园里来……”


“你希望我被拦住吗?”Erika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,向他伸出双手,“然后抓起来关进地牢……你只好重新扮一次守卫押着我出来,再被我踩另一只脚?”

“……当然不!我是说……”

Erika抖着肩膀笑起来,Dominick就立刻忘记了到嘴边的话。他牵住她的手,不知道该高兴得大笑还是该感动得哭出来——作为国王大概是不能选择后者的。


“所以,我会被赶出去吗,陛下?”她问。

Dominick的眼里蓄满温柔的波澜,

“不必了,尾随者小姐,我已经抓住你了。”


“那么,有件东西我必须交给你……”

Erika从马背上的小口袋拿出她的歌词本,“要打开看看吗?”

Dominick把它拿在手里,轻轻一翻,那些纸张就洋洋洒洒翻到尾页,从那里飘出一片红色的枫叶。

他有点诧异地看向Erika,听见她清清嗓子,严肃又带着假正经意味地说,“我不会收任何人的礼物,陛下,请把它拿回去吧。”


“你都知道?”Dominick问。

“你瞒不过我的。哪有裁缝拿得到进口丝绸,又哪有枫叶天生被隔绝腐败的药水保护着?”Erika笑着看向爱人的眼睛,“它在灯光下反射温柔的琥珀色,我想一定是有人认真为它涂上了保护层。”


“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。”Dominick重新捧起她的双手。

“哦,Dominick……”她用坚定的力道回扣他的十指,“你已经是了。”


8.

在蜜月里的海边,Erika看着漂亮的浪花一朵朵扑在她的小腿,对Anneliese说:“你瞧,就告诉你这里的海比我们那里的更有活力。”


“是会把唱着歌的人鱼拍上岸然后搁浅的那种活力吗?”Anneliese温柔地笑她。

“也许吧,”Erika回过头看向男士们端着椰子走来的方向,给向她挥手的人一个大大的笑容,“不过无论拍到哪里,都是搁浅在他的心里。”


歌词本的最后一页写着,人鱼最终得到了真正的自由,因为爱人的心怀比这个宇宙更加广阔。


————Fin————

他们的故事逐渐拉开帷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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